Instinct ——蛇和他的恶魔
#巧兔一体预警
#顶着卡密皮的E总预警
议会厅人声鼎沸。
或许是因为没有料到葛城博士会准时顶着黑眼圈站在讲演台上，尽管好像一副被拆散了架重新组装起来的疲惫模样，台下心思各异的势力互相打量着对方。保守派面色僵硬，激进派笑意盎然，而自成一派的主席合掌抱膝坐得端正，神色自如观赏着台上的表演。
科学家对于政治问题一向采取厌恶态度，此时彷如三方会审的情境，再加上身体昨天被某只大型犬啃食过度还在隐隐作痛，他实在是提不起半分兴趣去搪塞这群对科学研究根本没安好心的家伙。于是众目睽睽之下，科学家木着脸打开写满了公式的教案照本宣科，大有我讲我的听不懂您自个儿想办法的架势。
时长两个小时的讲演，半个小时之后会场只剩下一半人，一个小时后又走了一半人。当科学家舒着气报复性笑着合上书本，空旷场地内却突兀响起了掌声。
“很精彩，葛城博士。”
西装革履的领头人鼓着掌，而他身后的一众小卒也从昏昏欲睡状态中清醒过来，迷迷糊糊跟着鼓掌。这副场面令科学家扬起眉梢，不知这位自成一派的势力有何指教。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檀黎斗。如果您有印象，我给您发过邮件。”
檀黎斗。科学家下意识攥紧了记录本，而男人随意拍了拍衣领，站起身扣好西装中间的纽扣后才不慌不忙开口：“您也不必慌张，对于朋友我一向包含度很高。”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科学家道，男人步伐优雅上前两步，微笑着凑到了科学家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万丈龙我掐着时间走近讲会场，一进门就瞧见被咬住耳朵的科学家目光隐忍，指骨用力抓紧了讲台上的稿纸。
士兵脑门某根弦瞬间炸裂，作战本能令他迅速拔出了腰间的枪械，反手锤下了门口的警示机关。
“离那个人远一点！战兔！！”
“……！！？”
“咔嚓”
警示机关摁下的一瞬间，WCKD中央讲演厅瞬间进入封锁模式。红色警告充斥了整个全息投影屏幕，铅制门缓缓启动合并隔绝这个球形空间，无数热源枪械瞬间锁定了空间内所有生物。科学家瞪大了眼睛，他对这套系统有所耳闻，但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机制被启用。
五秒通知总控制室，十秒封闭隔绝危害，十五秒锁定非人生物，二十秒彻底剿灭。总共耗时二十秒的歼灭防御系统，尖端组戏称它为“半分差十秒系统”，是用来应对入侵未来出现的有智慧感染类生物的针对性防御系统…而此时此刻却被启动了。
“谁让你随便开那个东西……不对！你是怎么知道开关在哪的！！？”科学家迅速翻着掌心的紧急联络系统试图联系外界，但可惜，半分差十秒系统启动一瞬间讲演室所有信号就被一刀彻底斩断了，除非现在他找只鸽子否则根本不可能和外界联系。这个形势几乎让科学家差点当场崩溃。
“啊？这个？是你昨天晚上说的。”
士兵仰望着铅门缓缓落下，抬手遮住了过于刺目的灯光。科学家正要暴躁询问我是什么时候说的，突然想起了昨天这家伙的拷问方式，一口气没顺出去差点咬掉自己舌头。檀黎斗拉开了同科学家的距离，转身，慢慢对上士兵对准他头颅的枪口。
“别动，救世派的神大人。”万丈吹了声口哨，他抬了抬颔部示意头顶：“这上面在分析生物构成，还有十秒出结果。您是想多活十秒，还是让我提前送您上路？”
“保守派的潜伏士兵…万丈龙我，是吗？”
檀黎斗面对威胁不为所动，悠闲的模样像是在看待一个胡闹的小孩。他笑着举起手作投降状：“那就来数数看吧，五，四，三……二……”
科学家仰起头，又低下头，看着士兵的表情阴晴不定。万丈龙我扣紧了扳机，死死盯着悠然自得倒计时的男人。
“…一。”
男人闭上了眼睛，而士兵眼睛则瞪大了。
“不…可能，这个系统怎么可能会出错……你”
“万丈！！”
科学家咆哮出声，士兵因为这句声嘶力竭的呼唤愣了一秒，然后下一秒他反应过来，指尖肌肉记忆用力扣下了扳机。
“……啊。都让你不要怕我了，葛城博士。”
神笑了，伸手捏住了科学家颔部，轻轻拍了拍，小声道：“你的朋友也无法帮你杀死我，别做梦了。”
科学家喉管紧缩，眼底最后一抹希望的光芒被彻底粉碎。
那应该算是噩梦的光景。科学家想，比起深海生物展览还要惊悚的景象。万丈龙我的装备来自保守派的尖端技术，按理说世界上是不存在可以正面抵挡这颗子弹的肉体。
而这又如何解释面前的景象呢…如同棘皮动物的进化史当面展示，人类身躯一层一层剥落，露出符合造物主审美的实用性生物体。去掉柔软的皮肤组织，换上坚硬的外壳。去掉无用狭窄的视野，换上更为灵敏的感知系统。强有力的心脏，每一次跃动都震耳欲聋，这副躯干蕴藏的力量绝对不是简单用加减法可以解释的。
这是对于正常人类力量指数式增长的进化体。
“非人的智慧感染类生物，保守派的士兵先生，请不要用这种低级生物同我相提并论。”
子弹擦着外壳冒出火星，神如同弹走苍蝇一样弹走了子弹壳，然后如同更换礼服一般换回了人类柔软的身体。万丈龙我牙关咬得发酸，他不敢用更加具有威胁性的武器，桐生战兔就在这个怪物勾手就可以碰到的距离。他怕极了，即怕范围性杀伤武器波及科学家，又怕这个怪物对战兔出手。
“…葛城博士，你的朋友好像对我有些误解。”
“是对你不够了解吧，神大人。”士兵讥讽道：“强行抓走感染者进行惨无人道的实验，甚至当成耙子来训练士兵。救世派打着中立的幌子做的残忍事情，怕是保守派和激进派加起来都比不上。”
檀黎斗叹息着抓了一个椅子不慌不忙坐下，歪头看着表情阴晴不定的科学家。科学家深吸一口气，压着嗓音小声叫士兵。
“万丈…”
“不管你因为工作还是研究和这家伙有了交流，战兔，立刻和这家伙切断一切联系。就因为他做过的事情，他根本不配拥有人类的躯壳…”
“哦？”神饶有兴致扬起了眉梢：“请问我做过什么事情？”
“你调走了整个W区域一个月的免疫疫苗份额，导致W地区感染者因为缺失计划中的疫苗而大量病变。激进派那边煽动民众暴乱，将激进派的皇室当众烧死，并且打碎砸坏了激进派科学家的研究成果——如果那些数据还在，现在的研究早已经可以进化到下一个阶段。你…在阻拦人类战胜太阳病毒。”
士兵阐述得理直气壮，但万丈没有发现的是，每当他多念一条罪状，科学家的身体颤抖得越厉害。当最后话音落下，士兵沉声道：“你听见了？不要和这种人打交道，战兔。你是我的英雄，是人类的希望，不要被他蛊惑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檀黎斗发出了这天以来最夸张的笑声，他癫狂垂着桌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科学家阖上了眼睛，只能从颤抖得眼皮可以看出他的情绪还在剧烈波动。万丈则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懵然眨着眼睛望着完全不符合他期望的反应。
“来。”檀黎斗忍着笑，拍了拍科学家僵硬的肩膀，亲昵捏了捏神情痛苦的科学家肩膀上的软肉：“向你的朋友正式介绍一下我，葛城博士…啊？他刚才叫你战兔？来，战兔，好好介绍一下你的老朋友。”
科学家咬着牙，几乎是从喉管里强行挤出声音：“檀黎斗先生是…救世派主席，也是…我的赞助人。”
“——也就是说。”神晃了晃食指，从士兵枪管里面塞了进去，晦涩勾指暗示性摩擦着枪管内部：“你刚才说的罪状，全部都是战——兔——做的噢。”他刻意拖长了「战兔」的读音，语调上扬而轻快，掌心轻轻摸索着科学家温热的后颈，骤然下压，嘴唇贴在科学家被迫摁下来的耳畔，轻轻吐着湿热的气息：“是吧？战兔？我的恶魔科学家？啊……还是，应该叫你——那位士兵的，英雄大人？”
“咚。”
这是士兵的枪支掉在地板上的声音。
